昔见停云。

微博:湮苒_帅得没谁了 大写的紫担。各家cp都吃,不会好好写东西,喜欢写小黄文。日圈/欧美/APH,雷者请慎。不合格coser,lo娘。美食与金钱的奴隶。

(GGAD) 巴黎。

不虐,一发完。

一。

邓布利多一直想搞明白他对生活的畏惧来源何处,为何一次触碰,一个眼神的交汇都会让他惊慌不已。


红发的教师坐在摇摇晃晃的老式列车上,他午夜起身离开,从伦敦逃到巴黎,按照商业街广告牌女郎的说法,如新生般的旅行。

他咀嚼着这串字眼,如新生般的旅行。

所以邓布利多忍不住笑了,这个词总让他联想到血腥的场面,婴儿被拖拽而出,落入水中,母亲的怀抱如同子宫一般温暖,也能轻而易举地溺毙任何一种生活,如盛夏时节的泰晤士河。

窗外的一片树影掠过,他看得到山毛榉的影子,再往前不久,就能看到一排一排梧桐,光秃秃的枝干被风声惊醒,又被火车轰鸣的声音打扰。

圣诞节快到了,距离下雪却还很远。

明眸皓齿的棕发列车小姐在他面前停驻,她抹着流行的正红色口红:“要来杯咖啡吗,先生,还是茶,牛奶?”

“茶会很好。”他温和地回答,“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留一个糖罐给我吗?”

没有任何人能理解他对于糖果分量的坚持,对待市场上的红茶包,四分之一盎司。他不觉得自己的表述在任何时候出现过问题,是四分之一,还是盎司?他只知道提出要求后,会被服务人员赞赏幽默,然后他就必须在致谢后喝一杯和他期待完全不符的茶。

“当然可以。”列车小姐愣了一下,随即快速地反应过来,她将一个白色陶瓷糖罐和一杯氤氲着热气的茶放到邓布利多眼前的桌上。

“谢谢。”邓布利多向她微微颔首,“祝您新婚快乐。”

“噢,您怎么……?”美貌的列车小姐将疑惑表现得更明显了。

“戒指很好看。”邓布利多将眼睛停留在她的手指上,银戒在列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暗淡地发着光。

列车小姐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并下意识摩擦了下自己的手掌:“谢谢……谢谢您。”

“一切都好。”邓布利多轻声说,他可以假意没有注意到这位女士身体的颤抖或她不自然包裹着脖子的领巾,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学会了自己没有能力改变他人生活的现状,任何微小的变动都可能给其他人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负面影响,不妨将注意力集中在美好的事物上。

“您也是。”列车小姐匆匆离去。

邓布利多拿起放在隔壁座椅的免费报纸,头版写着皇室公主在最近一次见面会上穿着灰粉色貂毛皮草,伦敦物价持续抬高,贵族夫人高价寻宠物荷兰猪,在副刊上,一篇简短的文章介绍一种名为法西斯主义的理念在欧洲各地抬头。

邓布利多微微皱起眉头,这个什么主义给了他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他的手臂微微晃动,报纸在转瞬间更改了版面,换为出门时买来打发时间的预言家日报。

局势随格林德沃发起的革命愈发紧张,国内对于现任魔法部部长赫克托·弗利的声讨愈演愈烈,一个名叫伦纳德·斯潘塞-穆恩的新锐年轻政治家引起了众人注意,据说他原本只是魔法部一个端茶倒水的员工。

再往下,一篇关于默默然论文研究的发表抢走了他的注意,看来格林德沃对于默默然的行动在一部分阶层的人眼中早已不是秘密,学术界深处定然引起了一定风波——可惜论点和论据都未有任何创新,研究也不够深入,对默默然寄主的推断更是荒谬至极。

邓布利多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将报纸放到桌上,拿起那杯几乎冷却的茶,随着火车进入下一段轨道,车身一阵摇晃。

“梅林。”浅灰色丝质马甲和里面的白色衬衫皆惨遭波及,邓布利多边用纸巾擦拭着茶水边想,现在一定是法国境内,传言那些工人们会在修铁路间隙用靴子畅饮红酒,英国工人都是喝多了金酒才会去上班的,在工作时间喝酒,和在工作时间之前就已经喝醉,制造出的产品质量一定有所不同。

邻座的法国妇女用咳嗽掩盖笑声:“你还好吗?”英文像是被烟熏过。

不好,邓布利多有些无奈的笑着道谢谢关心,坐麻瓜世界交通工具有这样一点不好,当你用茶泼自己一身后,你不能直接给自己一个恢复如初。

他站起身,沿着列车标牌上“绅士”的方向走。

二。

他花了很多年才搞清楚,人们在年轻时候会逃离,并且想要永远逃离的东西正是家,是永恒的归属和责任。

那么人到中年时畏惧并想要逃离的是什么?


列车的设计颇有些不合理,离邓布利多最近的厕所在一等座的前端,他不得不路过对着纸张专心工作的金融人士,搂着比自己小上二十岁的老婆高谈阔论的绅士,他看到前方有一个西装笔挺的金发男人,像是自带了与其他红尘俗世格格不入的气场,此刻正低着头,专心阅读一本书籍。

他大可以去茶水房清洗这件衬衫,或者施咒在恢复舒适的同时保持自己邋里邋遢的表象,总之继续往前走绝不是什么好主意,他记得很多年前有人说他因为手不释卷,身上总沾着一股墨水的冷香,和软糖,巧克力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但他现在已经习惯使用云杉和雪松味道的香水,也许早就没了那份让人过目不忘的特征,况且这么多年没见——这么多年不曾见过了,对方又怎么可能认得出他来,就像他现在看着那人的发漩,那人捧着书籍的姿态,双腿交叠的动作就轻而易举地……

邓布利多意识到顶着一塌糊涂的上衣站在车厢走廊绝不雅观,但他也没了转身的机会。

因为那个专心阅读的人已经抬起了头。

“您需要帮助吗?”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邓布利多有一瞬间忘记了他说的并非英语,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邓布利多的装束,就像父母看见偷吃糖的孩子一般摇了摇头,“你看起来糟透了。”

“您的法语也糟透了。”邓布利多说,和已然扬起波涛海浪的内心不同,他的表情平静得吓人,“谢谢您,我自己可以解决。”

他迈步向前走,洗手间的门是封闭着的,邓布利多觉得他遇到了就职以来最为窘迫的时刻,穿着带茶水的衣服等厕所,身后还坐着看笑话的前男友。

格林德沃肆无忌惮的笑声传来,邓布利多在心里用上了有生以来想得到的所有脏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邓布利多站在那扇有希望将他和黑魔王隔离开的小门外,绝望地听到了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娇吟。

“喝杯茶吗?”格林德沃开口询问,“还是金汤力?”

“任何一种不带颜色的东西。”邓布利多认命地坐到宿命对手对面的位置,格林德沃挥了挥手,正与一位绅士调情的花季女子起身向吧台走去。

邓布利多注意到放在桌面上的书籍,是威廉福克纳问世不久的《押沙龙!押沙龙!》,令人嫉妒的混蛋,在全世界围着他转的同时,自己清清闲闲的坐在麻瓜火车里读小说。

格林德沃只是兴味盎然地看着他,毫无开口的意图。

“你怎么知道我会上这辆火车?”

“傻男孩儿。”格林德沃的手指转着戒指,“不是任何事都有关于你,我当然可以感受麻瓜科技,可惜这些生活上的实用品比起魔法来说还是……”

不是任何事都有关于你。

阿布福斯冲着他的脸大吼,阿莉安娜躺在地上,她的红发像一团燃烧的烈火,另一个男孩儿早不见踪影。

邓布利多几乎有些粗鲁地打断他:“魔法部?”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又何必问我?”格林德沃的声音不紧不慢,“私心来讲,我希望批改作业没吞噬掉你聪明的小脑袋瓜。”

柠檬在盛满汤力水的透明玻璃杯中上下晃动,端来杯子的妙龄女子对邓布利多扬起了一个极为礼貌的微笑又转身退去。

“你该在我踏进来之前就叫你的手下动手。”邓布利多同样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格林德沃却像是思考着什么,良久,他抬起头:“你想杀我吗?”

“也许。”邓布利多听见自己的声音,“你想杀我吗?”

“也许。”格林德沃回答。

此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一位妆容得体的夫人落落大方的走出来,又过了大约三分钟,一位学生打扮的年轻人溜出来,做贼似跑到后面的车厢去了。


三。

白巫师和黑巫师走进一家酒吧……

巴黎的晨光都比伦敦来得浪漫,格林德沃走在他身侧说。

邓布利多终于能躲进厕所,从被施放过缩小咒的行李箱中拿出一身新衣服换上,他原本计划今日要穿深绿色的正装,想了想门外之人一身乌鸦一般的黑色,身穿暗色恐怕搭配,就挑了件最朴素的浅蓝色休闲西服出来,依旧极具书生气——也许应该换一件沉稳些的。

他照以往修剪着自己的胡子,想着那位黑魔王也许到死也理解不了品味为何物,只有为秃顶作伪装的人才会往脑袋上抹那样多的发胶。

又或者在这匆匆而过的岁月之中,曾经如神赐予一般的他的头发,也被残忍地夺走了一部分?

待他将洗手间恢复原状走出来,行程已然过半,漆黑的夜色仿佛能吞噬一切,车厢内交谈的声音也杯短促的呼噜声所压过。

“你之前可用不上这样久。”格林德沃放下手中的书,邓布利多意识到他换了一本。

“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与基础。”他在格林德沃对面坐下,“你以前没有这样依靠美发产品。”

“我早猜到你会感兴趣。你想和我讨论一下吗?”格林德沃笑着开口,邓布利多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某种阔别已久,他思念至深却痛恨至今的东西,“这样比较有气势。”

“我们观念不同。”邓布利多平淡地说,他懒得就格林德沃的发型发表意见了。

“我们观念不同,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格林德沃问,邓布利多看得到他眼睛里的自己。

邓布利多饮尽了眼前的那杯金汤力,视线看向车窗外逃命似的飞鸟,托了天气的福,酒还是冰的。

不得不说,和格林德沃的相处和邓布利多原本在脑海中预想的画面完全不同,在他的原计划里,他也许会冲到格林德沃在巴黎的大本营,也许会将这位宿敌押回去送交相关部门,他不想再看到格林德沃的脸,该解决的必须解决,况且他厌倦了伦敦的天气,又被某位先生的论文气得快得慢性胃炎。无论如何,他要采取行动直面格林德沃。况且巴黎也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他设想了无数种方案,各类魔药从易容药水和生死水都在他的箱子里放着,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一身狼狈的站在格林德沃面前,如待宰的羔羊。魔杖仍如袖箭板插在他的袖口里,他用三思而后行作为借口,现在他在思考他甚至想过下手没有。

“从一开始。”

他们下了车,巴黎的空气甚至不如伦敦,也对,局势这样浮动不定的地方,哪里还记得起往日吹嘘出的纸醉金迷。

众人皆匆匆忙忙,这个时节会从伦敦到巴黎来的鲜少有游客,格林德沃早屏退了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绅士小姐,和邓布利多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倒在一群赶路的行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邓布利多能听到风声的喧嚣嘶鸣,自然中蕴含着魔法,这种魔法被城市侵占得暴躁不安,梧桐近乎赤裸的枝丫被吹下两片叶子,打着旋落到他的身上。

“去哪里?”他瞥向一旁不发一言的金发男人,邓布利多自认自己在之后发育得不错,对方却仍比他高上一些。

格林德沃在思考间发出叹息,他抬起略有些苍白的手指,将那片叶子从邓布利多驼色的大衣上抚下,邓布利多看着那片枯黄的落叶在重归大地的路上燃烧起来,成为他头发一般的火红,随即消失殆尽。

“不一定要有一个目标。”


四。

黑巫师对酒保说,要一杯啤酒和整座酒吧的命。

白巫师对酒保说,我来结账。


戈德里克山谷一如既往宁静,两个涉世未深却多智如妖的毛头小子嬉笑着钻进阁楼。

于是被书籍环绕的冷寂空间就温暖起来,只有一个椅子,年轻的邓布利多坐在格林德沃腿上,眼中是全然的信赖与痴迷,他试图吻下去,却被格林德沃不着痕迹地避开。

“再来一遍。”格林德沃笑着说。

邓布利多就继续搂着他,墨香和阁楼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格林德沃只闻得到巧克力和糖果的甜味。魔法的升腾为整个屋子里都带了一股热气,被风透过窗子吹进阁楼的落叶飘到空中,从枯黄转为火红,最终是绿色,然后落到地上。

邓布利多的额头上浮起一层薄汗,格林德沃亲下来,让他如愿以偿。

“变形术?”

“不是。”

“血脉?”

“不是。”

“那是什么?”

“意外。”

“你唤醒它们时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邓布利多把脑袋埋进格林德沃的胸口中,他的眼睛透过窗户,乌云笼罩难得一见的日光,雷声涌动。他颇有些遗憾地想,在片刻之前,阿莉安娜一定很愿意出去转转,阳光照在她红润的脸颊上,她会叫他坐到草地上,为他的短发编辫子玩。

“不一定要有一个目标。”

格林德沃当晚没有离开,他在邓布利多睡熟后试图捡起一片叶子,那叶子却似畏惧般燃烧起来,随即消失了。

“我爱你。”他听见身后的男孩儿含糊不清地说,声音还有些沙哑,惹得他喉头动了一下。

“晚安。”他把睡着也不甚老实的男孩拥入怀中,轻轻吻着对方的额头。

他没注意到,在他怀里的红发男孩睫毛轻轻颤抖。

自从那场风波之后,邓布利多再没用过能使叶子返老还童的把戏。

他的变形术兴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登峰造极,却没人知道他将其用作取悦情郎的工具,且怀着少年人的小心思羞于承认。

在邓布利多看来,爱情的魔力在于将个体改变成被其痛恨的样子,所以他后来偶尔怀念爱情,时常痛恨自己。


五。

生命是一条终归源头的河。


“年轻时的你讨人喜欢多了。”格林德沃说。

“我们都做过傻子。”邓布利多觉得自己应当愤怒,怨怼和憎恶却仿佛在一次次彩排中被磨灭得只剩了形式,“只有你执迷不悟。”

他想撕开自己的喉管看看,究竟是怎么做到在面对——也唯有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时候,灵魂在高处漂浮,嘴巴还能自说自话。

他们在塞纳河畔并肩走着,如果有可能,邓布利多希望自己失去发言的能力。

“你背弃了自己的道路,还自以为清醒?”

“从来就没有什么道路。”邓布利多停下来,格林德沃的脚步随着他顿住,远处,埃菲尔铁塔在迷雾中像一座海市蜃楼,法西斯主义的传单飘荡着落到地上,插画中有燃烧的政府和枪,“你利用了我,这就是故事的全部。”

格林德沃气笑了,他靠近邓布利多,近得能看到他瞳孔中每一个变化,他试图在其间找寻自己的倒影,想起这双眼睛曾经如何专注地看着他,只看着他,所以他低下头,手指拂过邓布利多柔顺的长发,语气温顺得如对待情人:“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现在也是。”

小邓布利多有多想逃开那个给他压力的家,就有多希望自己爱格林德沃。

后来,他有多懊悔自己曾经的错误,就有多希望自己憎恨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眼看着那闪烁着烈火的眸光黯淡下来,这发现使得他的心都在因兴奋而颤抖,他像面对珍宝一般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到邓布利多的唇上,邓布利多咬破他的嘴唇,只当他做多年不见的仇敌。

耳边依稀有先锋派的路人起哄叫好,被二人同时甩袖子禁了声。

血腥味蔓延在嘴里,不知是不是格林德沃的错觉,似乎还和着一丝泪水的咸涩,记忆深处那些吻和情话一同蔓延上来,又被仇恨和愧疚所掩盖,半个世纪匆匆而过,战火与硝烟一直在和平的表象下涌动。

格林德沃在指尖触碰到魔杖时想,这是邓布利多与他最热情的一个吻,他说不定会怀念今日。


六。

新任魔法部部长斯潘塞-穆恩的茶杯掉到地上,邓布利多向下瞥了一眼,假装没闻出蔓延开的威士忌味道。

“你把——你把——你把盖勒特 格林德沃推到河里去,然然然后……”

“然后幻影显形跑了,先生。”

“为为为什么?”

“对峙时,他有老魔杖,我没有把握能比他更快地使用无杖魔法。”

斯潘塞-穆恩咽了咽唾沫,面色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却有些红润得过度,他想得很多,到底没好意思问你俩当时是什么姿势。

“您知道,黑巫师体力都比较差。”

斯潘塞-穆恩手心都是汗,我哪知道格林德沃体力差不差。

“人到了年纪,还是得服老的……部长先生,您听说过纽特 斯卡曼德先生吗?”


七。

“你看到了什么,邓布利多?”纽特的声音响起。

邓布利多抬起头,扫了厄里斯魔镜一眼,反射性地道:“羊毛袜子。”

“可我去年圣诞节送你的就是羊毛袜子……”

“……你送的颜色不对。”

邓布利多知道镜子里的男人在对他说什么。

他说:“你还是我见过最自我主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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